--以下文章來源于教者絮語，作者汪正貴
任正非說過：“未來一切生意終將消亡，唯有文化生生不息?！?/b>生意如此，對學校而言，是否也是同樣的道理，如何做好學校文化？北京十一學校分校校長汪正貴如是說。
一切短期的功利性追求都行將不遠，唯有學校文化生生不息。
如果大家有機會去北京十一學校，就會感覺到這個學校的文化氛圍很特別。比如，體現(xiàn)在教師身上的敬業(yè)、合作、分享的行為方式，溫和、專注于教育教學的精神狀態(tài)；體現(xiàn)在行政管理人員身上的謙和、親切、細致、周到、快捷、專業(yè)的工作方法和工作狀態(tài)；體現(xiàn)在學生身上的自信、自由、大氣、充滿活力的精神面貌……讓我們不禁要問，這一切是怎么做到的？我相信這絕不是單單靠制度能夠做到的，制度可以規(guī)定人的行為，卻難以規(guī)定人的內(nèi)心和精神面貌，這背后一定有文化的力量。
有人說，一流學校靠文化，二流學?？恐贫?，三流學?？繖?quán)威。這就談到了文化在學校管理當中的重要作用。學校文化，并不僅僅是指一些口號或貼在墻上的標語，它應該是整體性的文化建構(gòu)，包括精神文化、制度文化、行為文化、物質(zhì)文化等等。單就學校的精神文化來看，主要包含三個方面：第一是學校的使命；第二是學校的愿景；第三是學校的價值觀。這三個方面構(gòu)成了學校精神文化的整體結(jié)構(gòu)。
一、學校使命是學校存在的理由，賦予教師獻身工作的價值和意義
學校的精神文化第一個方面是學校使命。學校使命，就是一所學校存在的理由。沈祖蕓老師有一次在上課時開玩笑地說，所謂使命，就是使出命來要做的事情。說的是同一個道理。
使命是一個很遙遠的東西，它像地平線上恒久的指引明星，指引我們?nèi)プ穼?，雖然也許永遠也不能抵達。因為使命不是用來達成的，而是激勵我們使出命來追尋的方向。能夠達成的叫做目標；使命正如天上的北斗，它是指引我們的方向，永遠不會真正抵達。
我們很少見到中小學學校明確提出自己的使命，但一些比較卓越的企業(yè)大多有自己的宗旨和使命，我們不妨來借鑒一下。
惠普公司的使命是“創(chuàng)造信息產(chǎn)品以便加速人類知識的進步，并且從本質(zhì)上改善個人及組織的效能”?？梢钥闯鰜恚且粋€比較高遠的理想，超越了一般企業(yè)追求利潤的目標。
百度公司的使命是“讓人們平等便捷地搜索信息，找到所求，用科技讓復雜的世界更簡單”。這是百度的追求，所以它才能在很短時間內(nèi)，在國內(nèi)網(wǎng)絡搜索這一塊做得非常出色。2018年中國改革開放40周年紀念大會，李彥宏是被表彰的人選之一。
還有一個著名的公司叫小米，小米是2010年雷軍帶領8個人創(chuàng)業(yè)的公司，但是10年后，他們每年的營業(yè)收入已經(jīng)超過2000億人民幣，公司規(guī)模也由當初8個人，10年后達到2萬人。在短短10年的時間內(nèi)，小米公司能夠發(fā)展成這樣大的規(guī)模，非常了不起。它的使命是一句話：“始終做感動人心、價值厚道的產(chǎn)品”。小米公司有一個規(guī)定，所有的產(chǎn)品只允許追求5%的利潤，所以它的價格非常公道，因而它的產(chǎn)品備受用戶青睞。
這幾個企業(yè)的使命都超越了利益、利潤本身。我們?nèi)バ∶坠緟⒃L的時候，創(chuàng)始人跟我們介紹，小米的logo是“米”的拼音“MI”，如果把它倒過來看，它是一個“心”字，但是又少了一個點，寓意是一定要做讓人省心、感動人心的產(chǎn)品，這是他們的文化追求。
因此，使命一定要有高遠的意義與價值追求，而不是階段性的奮斗目標，更不是利益層面的追求。只有意義才能賦予一個組織永久的生命力。
北京十一學校的使命是“創(chuàng)造適合每一位學生發(fā)展的教育”。這是學校的辦學理念和價值追求，是全校達成的共識和信念。十一學校多年來的辦學實踐探索就是在踐行這個理念，履行這個使命。
青島中學的使命是“探索中國非營利K12教育模式，為中華民族培育棟梁”，這是李希貴校長在青島中學《辦學大綱》中親自擬定的。在青島中學校長辦公室的門口，貼著這樣一張圖表，標題是：“今天校園里的孩子，明天民族偉大復興的棟梁”，圖表上列示的是青島中學建校時（2017年）入學的第一批各年級學生到2035年中國基本實現(xiàn)現(xiàn)代化、2050年實現(xiàn)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時的年齡。從開學第一天開始，每一個青島中學教師都應該思考，應該如何培養(yǎng)擔當未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代新人？以此警示每一個青島中學的教師，始終不忘初心，堅守使命，為中華民族培育棟梁。國家的未來，民族的復興，就在我們手上。我們今天有什么樣的教育，培養(yǎng)什么樣的學生，我們的國家和民族就有什么樣的未來。
學校的使命從哪里來？我認為主要從學生成長出發(fā)；從外部出發(fā)；從未來出發(fā)。我們要站在未來的角度、外部的角度、學生成長的角度來思考，我們這所學校存在的價值和理由究竟是什么，肩負的使命是什么，也就說為什么要有我們這樣一所學校？
首先從學生成長需求出發(fā)。學校因?qū)W生而存在，教師因?qū)W生而相聚。學生的成長是學校存在的唯一理由。學校要站在學生成長的角度，站在育人的角度來考慮自己的使命和宗旨。十一學校提出“創(chuàng)造適合每一位學生發(fā)展的教育”，青島中學提出“學校視以學生成長為第一利益”的理念，都是基于學生的未來成長需求，這是學校使命的主要基點。
其次是從外部出發(fā)。我們考慮學校使命時，一定要跳出學校的圍墻，甚至跳出教育的圈子，站在學校和教育之外，思考國家、社會、企業(yè)、家庭等對學校教育的期待是什么？時代對我們學校教育的期許是什么？我們要思考，我們應該貢獻什么，而不是我們能夠貢獻什么。我們要站在時代和社會發(fā)展的高度，站在國家和民族未來的角度來看待學校使命和辦學宗旨。
最后我們要從未來出發(fā)。因為學校使命不是一個短期的目標，而是一直指引我們的啟明星。所以我們要站在未來的高度來考慮學校存在的理由，這樣的使命才有可能長久指引學校的發(fā)展。
西方組織制度理論的學者做過研究，認為世界上存在時間最長久的組織主要是學校、醫(yī)院和宗教組織，而存在時間最短的是企業(yè)。有千年的學校、醫(yī)院和千年的教會組織，但是很少有千年的企業(yè)，百年老店都很少見。特別在現(xiàn)在這樣一個大浪淘沙的時代，企業(yè)的平均壽命也就三十多年。他們的結(jié)論是，企業(yè)存續(xù)的壽命之所以短暫，是因為資本的價值導向永遠是利益，缺乏高遠的有價值的使命，一旦時代發(fā)展、技術(shù)更新、市場變化，就可能被時代所拋棄或淘汰。而學校、醫(yī)院、宗教的宗旨與使命往往與利益相去較遠，同時也更為高遠，更加有價值和意義，學校是育人，醫(yī)院是治病，宗教是撫慰人的心靈。追求更高遠，存在也更久遠。所以現(xiàn)代企業(yè)特別重視自己的宗旨和使命，希望在追逐利潤之外，尋找更加高遠的存在價值和理由，這樣的企業(yè)也許就可能存在的比較長久。
因此我們要站在未來的高度審視今天的學校宗旨與使命。無論是新建的學校還是老校，作為校長，應該首先思考學校的宗旨和使命，思考學校存在的價值和理由，不僅著眼于當下的目標，更要站在50年甚至100年以后，來看待我們的使命和宗旨。
從學生成長出發(fā)、從社會和未來出發(fā)，我們要不斷去追問，我們的學校為什么而存在，一直追問到不能窮盡的時候，也許就能得出真正的答案。一旦我們找到這樣的宗旨和使命，找到學校存在的理由，也就創(chuàng)造了這個學校所有教師獻身于工作的價值和意義。
二、學校愿景是文化的股份制，讓每個人從中看見自己的利益
學校精神文化的第二個方面是愿景。如果說學校使命是學校存在的價值和理由，那么，愿景就是學校未來的一幅激動人心的畫面。愿景是以文字來作畫，是學校膽大包天的目標，以及這個目標實現(xiàn)時的場景。愿景是關(guān)于學校未來的一個畫面，是創(chuàng)造未來、描繪未來、預測未來，它光芒四射、動人心弦，具有激發(fā)人的力量。
馬丁·路德金是美國黑人民權(quán)運動的領袖，他有一個著名演講叫《我有一個夢想》，描繪的是一幅種族平等的愿景：
“我夢想有一天，幽谷上升，高山下降，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，圣光披露，滿照人間……”
深深打動了演講現(xiàn)場的數(shù)萬聽眾，也激勵了此后幾十年美國黑人爭取民權(quán)的斗爭。
毛澤東當年在井岡山時期就已經(jīng)在《星星之火，可以燎原》中描繪中國革命勝利的愿景：
“它是站在海岸，遙望海中已經(jīng)看得見桅桿尖頭了的一只航船，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，它是躁動于母親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?！?
我們再看看一些企業(yè)的愿景?；萜展镜脑妇笆?/span>“成為領先的高科技公司”。這是企業(yè)創(chuàng)辦時候提出來的，后來也實現(xiàn)了這個愿景，成為全球500強企業(yè)。當然現(xiàn)在惠普也衰落了。
百度公司的愿景是“成為最優(yōu)秀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中文信息檢索和傳遞技術(shù)提供商；成為中國網(wǎng)絡技術(shù)企業(yè)在全球同行業(yè)中的優(yōu)秀代表”。
微軟公司原來的愿景是“讓世界每個辦公桌和家庭都有電腦”，這個愿景實現(xiàn)之后，2013年修改成“讓每張桌上不再有電腦”。他們希望把智能化作為未來的愿景。
美國福特公司在19世紀20年代創(chuàng)立時，老福特為公司定了一個愿景：“讓每個美國家庭都擁有一輛汽車”，現(xiàn)在不光是美國，很多國家都實現(xiàn)了當年老福特這樣一個夢想。
再看看學校愿景的例子。十一學校的愿景是：“把十一學校建設成為一所受人尊敬的偉大的學?！?。當年李希貴校長提出建設一所受人尊敬的偉大學校的時候，有些老師不理解，也不太相信。經(jīng)過十多年的發(fā)展，現(xiàn)在老師們覺得當初這個愿景真的是實現(xiàn)了。十一學校的轉(zhuǎn)型和發(fā)展，不僅引領著中國基礎教育的新樣態(tài)，也贏得了人們的尊敬，十一學校的教師和學生們正走在通往偉大的路上。
青島中學的愿景是“建設一所與世界對話、全球一流的中國式獨立學?！保浅＠硐?，特別現(xiàn)實。北京十一學校一分校的愿景“是建設一所受人尊敬的家門口的好學?！?，很接地氣，也令人向往。
愿景和目標不是一回事。目標是我們在一個階段性內(nèi)要完成的可量化、可達到、可實現(xiàn)的具體指標。如果你制定的目標永遠達不到，那就不是目標，而是空想；而且目標一定是可檢測、可衡量的，所以目標是理性的。愿景是對使命達成時那個畫面的描述，一般是感性的，甚至并不一定能真正實現(xiàn)。目標是用來實現(xiàn)的，愿景往往主要是用來激勵人的。
好的愿景是什么樣的呢？我覺得第一要具有價值和意義，這樣才能激勵人。企業(yè)也好，學校也好，它的愿景必須具有價值感和意義性；二是一定要有畫面感，具有可視性；三是一定要能打動人心，是感性的描繪，而不是量化的表述。比如福特公司5年內(nèi)達到銷售量100萬臺，這是一個目標，只是一個冷冰冰的數(shù)字；而“讓每一個美國家庭有一輛汽車”，這在100多年前福特汽車發(fā)明的時代，是非常激動人心的。
我們怎么來制定一個好的學校愿景？第一是從使命出發(fā)，愿景一定要和學校使命相勾連；第二是從過去和現(xiàn)在出發(fā)，愿景是指向未來的，未來一定基于過去和現(xiàn)在，過去和現(xiàn)在也正孕育著未來；第三是從內(nèi)心出發(fā)，愿景是我們內(nèi)心所向往的，是我們的夢想、信念和追求，只有從內(nèi)心出發(fā)的愿景才能打動人心。
制訂愿景，和制訂使命不太一樣。使命是用來指引方向的，主要應該由學校的領導層來思考，因為戰(zhàn)略是不能授權(quán)的。愿景是用來激勵人的，一定要大家一起來描繪。我們把愿景叫做文化的股份制，愿景應當是每一個教職員工共同描繪、共同創(chuàng)造的未來畫面，每個人的利益都在其中，每個人都是這個愿景的股東，因而愿景能激勵每個人為之奮斗。
所以在制定愿景時，要讓廣大教師參加。比如，我們可以舉行這樣的活動：邀請每個教師寫下20年后學校的樣子，暢想未來20年以后學校的未來畫面。最后把大家描繪的這些愿景提煉成學校的共同愿景，讓每個人對此都有貢獻，也讓每個人都能看見自己的利益在其中。
我曾經(jīng)描繪過心目中青島中學未來的樣子：非?，F(xiàn)代，特別中國；非常規(guī)范，特別自由；非常樸素，特別人文；非常理想、特別現(xiàn)實。這樣的未來不僅是我們要去的地方，而且是我們要創(chuàng)造的地方。這就是愿景的力量。
三、越是價值多元的時代，越是需要堅守自己的核心價值觀
學校的價值觀是學校文化的核心，它是學校師生員工的價值信念和行為準則。這些價值觀出自我們內(nèi)心的信念，而不是外界的需要；它是我們內(nèi)心真正相信的東西，而不僅是應該相信的東西。即使有些時候這些價值觀使我們處于不利的位置，我們?nèi)匀粓允厮?。所以一個學校的價值觀，它要表達的就是：我們相信什么，我們珍視什么，我們倡導什么。
當然，一個學校的價值觀可以分為兩個層面，第一個層面是核心價值觀，核心價值觀可能比較少，三到五個，甚至就是一個。核心價值觀一定要單純清晰、直接有力。第二個層面是學校的文化信條，或者說行為指南。
學校價值觀和學校制度不同。制度是剛性的，是外在的硬約束，是每個人都要執(zhí)行的。而學校價值觀是軟性的，是內(nèi)在的信念和價值追求，是人們的行為指引。它不像制度那樣要求人們必須怎樣，而是告訴我們應當重視什么、倡導什么。因此，價值觀較之制度的力量，更軟性，更內(nèi)隱，但也更加持久。文化總是以謙卑的姿態(tài)發(fā)揮著自己持久的影響力。
我們來看一些企業(yè)的的價值觀。比如，北京的清華長庚醫(yī)院，它的核心價值觀是四個關(guān)健詞——人本、濟世、厚德、治善，這是由臺灣長庚醫(yī)院的創(chuàng)始人王永慶先生提出的。醫(yī)院就是要積善行德，以人為本，救人濟世。長庚醫(yī)院就把老先生的四個關(guān)鍵詞作為他們所追求的核心價值觀。
百度公司的核心價值觀是兩個關(guān)鍵詞——簡單、可依賴。簡單就是讓用戶操作簡便，并信賴對其提供的內(nèi)容和信息，讓用戶覺得很可靠。百度公司除了核心價值觀，也有它的信條：認真聽取每一條建議和投訴；永遠保持創(chuàng)業(yè)激情，每一天都在進步；容忍失敗鼓勵創(chuàng)新；充分信任，平等交流；友誼、感恩、分享。
惠普的文化信條是：我們信任和尊重個人；我們追求卓越的成就與貢獻；我們在經(jīng)營過程中堅持誠實與正直；我們靠團隊精神達到我們的共同目標；我們鼓勵靈活性和創(chuàng)造性。
我們再看看學校的價值觀。我曾去參訪過北京德威英國國際學校，它是一所英式學校。它的核心價值觀是三句話：學生第一，追求卓越，超越自我。他們的文化信條有10條：
“我們秉持學生優(yōu)先的原則；
我們提供并營造安全而富有啟發(fā)性的學習環(huán)境；
我們認同每位學生的獨特性，每個學生都是不一樣的；
我們協(xié)助學生在挑戰(zhàn)中展盡所能；我們立志于全人教育；
我們重視團隊合作中的責任感并從中收益；
我們深信有意義的學習需要冒險精神；
我們珍視自然世界及其資源；
我們培育學生尊重自己和他人；
我們致力于培養(yǎng)學生應對未知世界的能力。”
我去這所學校參觀訪時，接待我們的學校學術(shù)總監(jiān)說：我們這樣的時代就是一個價值特別多元的時代。家長有家長的訴求，學生有學生的訴求，社會也有不同的訴求。越是價值多元的時代，我們學校越要堅守自己的核心價值觀，有自己所珍視的東西。否則的話我們作為一個學校就可能會被撕扯。我覺得他說的非常好。
青島中學創(chuàng)辦伊始，李希貴校長于2016年為這所學校親自擬定《辦學大綱》，對青島中學的核心文化作了全面的闡釋，奠定了這所學校的文化基因和核心價值追求。其中的理念令人怦然心動，感召了眾多優(yōu)秀人才從全國各地云集青島中學，共同創(chuàng)造理想中的教育。第一任執(zhí)行校長秦建云校長在2017年5月第一次家校聯(lián)盟會上的演講中，明確提出“把孩子放在心上”的理念，讓在場家長為之心折動容。2019年12月青島中學教代會經(jīng)過認真討論，最后全體投票表決，一致通過以“把學生放在心上”作為青島中學的核心價值觀。
2020年歲末，創(chuàng)校滿三年的青島中學，在《辦學大綱》的基礎上，發(fā)布《青島中學行動綱要》（九章68條），宣示自己的文化信條和行為準則。在《行動綱要》的序言中，開宗明義提出了十大信念，也是我們的教育價值宣言。
“我們深信教育可以改變世界。今天有什么樣的教育，我們的民族和國家就有什么樣的未來。我們深信教育需要長期主義，以正確的方式做正確的事。我們是做教育而不僅是辦一所學校。我們深信每個學生都是可教的?？赡苄允墙逃叩男叛?。我們深信學校因?qū)W生而存在，教師因?qū)W生而相聚。我們要組織一切可能的資源為學生成長服務。我們深信只有關(guān)注每個學生的成長，才是真正地面向全體。個別化是我們堅持的教育原則。我們深信教師是學校的第一資源。只有學校把教師放在心上，教師才會把學生放在心上。我們深信良好的師生關(guān)系是教育的前提。我們要將師生關(guān)系變成“我與你”的關(guān)系，而不是“我與你們”“我與他們”的關(guān)系。我們深信誠以立人，愛以致遠，感恩是幸福之源。“誠信、感恩、愛”是青島中學師生的必備品格。我們深信只有拒絕平庸，才能成就我們的使命。當每一件事的標準和行事方式都達到一流的時候，學校才可能一流。我們深信教育需要仰望星空的情懷和腳踏實地的實干精神。只有理想的指引，才不會失去方向，不被功利所裹挾；只有貼著地面行走，才會行穩(wěn)致遠。非常理想，特別現(xiàn)實，我們致力于做貼著地面行走的理想主義者?！?
最后提供兩個提煉學校價值觀的工具。
第一個方法是組建火星團隊。選出來五到七位大家特別信任的人，讓他們成立一個項目組。當然這些人要對學校的辦學理念和歷史文化有比較深入的了解，并且具備相應的提煉價值觀的能力。提煉學校價值觀，需要回溯學校歷史，從過去的輝煌歷史中，提煉出若干文化基因，作為核心價值觀的基礎；同時要展望未來，從未來的角度來看我們的學校和教育應該有什么樣的價值追求；最后還要思考這樣一些問題：
如果環(huán)境改變，我們要為這些價值觀付出代價，我們還會堅守嗎？我們會對自己的孩子闡明這樣的價值觀并希望他未來也堅守嗎？我們預見100年后這些價值觀還有意義嗎？如果有人指出這些價值觀中有幾點會使學校在競爭中處于不利，我們還會堅守嗎？
價值觀提煉的第二個方法是一種游戲法，可以在第一個方法的基礎上進行操作。假設火星團隊討論列出了十幾個核心價值觀的關(guān)鍵詞，那么我們可以用游戲法來進行提煉。把這些價值觀的關(guān)鍵詞寫在卡片上，每張卡片上寫一個關(guān)健詞?；鹦菆F隊的成員每人從中選擇自己認為最重要的六張核心價值觀卡片，然后開始玩游戲。游戲的第一輪要求每人在六張中放棄一張卡片，并說明放棄和保留的理由。游戲的第二輪，要求每人再放棄一張卡片，并闡釋理由。經(jīng)過數(shù)輪，大家手上只保留一張卡片，也就是每個人最珍視的價值觀。最后在這些價值觀中尋求大家共同的部分，逐步提煉出學校的核心價值觀。
一個百年老店，一定有它獨特的企業(yè)文化；一所名校，一定有它獨特的文化追求。文化是組織的基因和密碼，是組織存續(xù)的根基和命脈。任正非說過這樣一句話：所有的生意終將死亡，唯有文化生生不息。是的，對于學校來說也是這樣，一切短期的功利性追求都行將不遠，唯有學校文化生生不息。
作者：汪正貴，北京十一學校分校校長。
